我是伯利夫，是弗里西亚的歌手，现在带着既忧伤又喜乐的心情，向你讲述在公元754年6月所发生的事情。我觉得我一定要将我在该月4日所看到和听到的事实告诉你，因为我知道，真理就好像会结出好果子的种子一样。

在该月的月初，我当时正在多克金镇作客，灿烂的阳光照耀着绿茵草地，镇中所有的话题都与一个名叫卜尼法斯的老人有关。卜尼法斯是一个从外地来的长老，他从英格兰来到弗里西亚。有人散布谣言，说他将会在第二天早上为我们的一些百姓施洗，使他们归信他的宗教。我只认识传统的神祗和古旧的道理，我不知道洗礼是怎么一回事。我好像小孩子一样，询问那些站在周围的人，他们嘲笑我，并且对我说，那些新入教者将被抛进河里，归入卜尼法斯所信的宗教。他们也许会恶毒地加上一句，说我们的神沃登，多纳尔和其他神祗，会击杀卜尼法斯和他的朋友。

我不知道我们的神是否会图谋报复，但好奇心却驱使我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到河边去观看这个称为洗礼的奇怪仪式。我起来的时间比日出还要早，卜尼法斯和他的朋友们仍在那些集中搭在河岸上端的帐蓬内，安然睡觉。我坐在一个小山的山脚下，打了一会儿盹；忽然在我头顶上面，一只小鸟的叫声把我惊醒了。我站起来，爬上小圆丘，这时，我才看到一队人，配备棍棒和斧头等武器，从北面靠近营地，他们静静的秘密行进。在我内心深处，我知道他们行动的目的，但我却一动也不动的，直等到我的判断力驱使我去躲藏在一棵树后面。

当那队人走近至帐篷大约三十英尺以内的范围时，他们大声吼叫，叫声使我的血也凝结了。帐篷的门帘被推开，困倦的僧侣们蜂拥地挤到河岸上去，除了卜尼法斯之外，还有其余五十人，五十个自称是这新宗教的导师。突然，那队攻击者已来到他们当中。我看到卜尼法斯本人也在那些被劫掠的人当中，虽然没有人告诉我那是卜尼法斯，但我却知道，因为以他这样的一位老人，说话的声音这样清晰宏亮，实在是令人感到惊奇的。他知道他们的生命正受着极大的威胁；他的话回响在早晨的空气中，使我永远不能忘记：“不要回击！神的话禁止我们以恶报恶，我渴望已久的日子终于来到了，仰望神吧！他必会拯救你们的灵魂。” 不久，所有僧侣都死去，在棍棒和斧头的袭击下，无人生还。接下来的是抢劫---书籍被撕烂、帐篷被摧毁、十字架和其他圣物也被劈成碎块。那队手上沾染鲜血的人终于离开了，我也跟着离去。

当我向弗尼西亚王赖德鲍报告这大屠杀事件时，他笑着对我说：“伯利夫，你应该要歌唱，你要为沃登给我们这次的胜利而歌唱。”于是我便歌唱，因为我不敢违抗王命。我还使他的城堡到处洋溢着歌声，歌颂我们的神是如何伟大，如何地战胜了卜尼法斯和他的僧侣。不过，在我心底里，却怀疑这些歌曲内容的真实性。基督徒的人数每天在增加，好像在河两岸自由流动的血已使种子发了芽，如果沃登真的已打败了卜尼法斯，为什么基督教会增长得如此迅速呢？

赖德鲍王非常憎恨基督徒，但他不是唯一的一个，撒克森伯爵威特金德也憎恶基督教。他们两人一起焚毁卜尼法斯及其他人所兴建的教堂，但我没有参与这些袭击行动，沃登已决定要使我瞎眼。

我的百姓一直都相信天命，例如他们总认为人人都要面对死亡，死亡是不能避免的。他们也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死亡也会临到他们的神祗。赖德鲍死去的一些战士暗地里担心我们的神祗是否即将死去；他们也询问为什么基督徒的神好像比他们的神强大得多。

我仔细思索这些问题。当赖德鲍在公元775年被彻底打败时，我的信心动摇了，我们一直以来所相信的神祗现在已完全失败。赖德鲍逃跑了，而新登位的查理曼王则希望我们全部人都成为基督徒，但我们不想被逼成为基督徒。当查理曼拆毁我们的庙宇时，我们感到非常愤怒；之后，他还差派一个新的传教士来弗里西亚教导我们有关神的事情。这个传教士并非外地人，他在弗里西亚出生，对我们国家所发生的事情他都了如指掌，他的名字叫勒德加。

勒德加是一个正直的人，他带着爱和怜悯的心肠来传教。我们可以感受到，他很关心我们，当他在卜尼法斯及其朋友被杀害的地点上筑起一座教堂时，在我内心里面，有些东西出了问题，就是我的意志。神，就是基督徒的神，已住进我的心灵内。我对自己的过去感到何等羞愧，我也为着以往事奉那些假神而痛悔，我承诺我会永远敬爱和服事我的新主人。赞美神，我的视力已恢复过来了！

数年后，伯爵韦特金德再次袭击弗里西亚，但不久却被查理曼打败。我们可否简单地说，神已得胜了呢？不管怎样，我所知道的是，当我目睹卜尼法斯及其朋友被杀害时，我的眼睛曾被弄瞎了，但现在却可以看见。感谢赞美神！

低地国家

这里所谓“低地国家”指的是一块称为弗里西亚的土地，它从法兰克王国的北部边界一直伸展到西面的北海。今天这地方称为尼德兰，或通称为荷兰。弗里西亚人是一个高傲而倔强的民族，他们住在北部，而撒克森族人则住在东部。在卜尼法斯及勒德加的时代里，弗尼西亚的面貌跟现在的不同，大部分的土地都厚盖着树木。那里没有大城市，而稀疏的人口主要是猎人，农夫和渔夫，他们住在简陋的乡村小屋里，屋顶是用茅草搭盖的；因为住在低地上，为了防止被洪水淹没，这些屋子都盖在人工造成的小山丘上。

沃登与瓦尔哈拉

弗里西亚的早期居民都是异教徒，在他们所敬拜的男神和女神中，为首的是沃登，他们说他是创造大地的三位神中的一位。沃登是伟大的主神，也是战争与智慧的神。

试想像一下这位伟大的神，坐在他的宝座上，头上所戴的金头盔，被扯到一边，遮掩着他失掉的一只眼睛。在他肩膀上站着两只黑乌鸦，沃登每天黎明时分会放它们出去，任其飞越地面，以细察地上有关生者与死者的状况。中午时分，两只乌鸦会飞回来，站在他的肩膀上，向这众神之王报告他们所看到和听到的事情。弗里西亚人相信，沃登间或会骑着一只名叫斯利普尼尔的八脚马，在天空中行走。每当沃登上战场时，他总会带着一把带有魔力而百发百中的投枪。试问，谁敢与这样骇人的战士搏斗呢？

沃登的其中一个儿子是长了红胡子的雷神多纳尔。他骑在由两只山羊拉着的双轮战车上，以惊人的速度，在天空中游行。当山羊在空中奔驰时，羊蹄发出闪电；战车的轮子在撞击云层时，发出霹雳雷响声。多纳尔也有一个魔法锤子，叫做穆乔尼尔，任何被它击中的东西都会被打碎，然后它又会主动回到多纳尔的手上。

弗蕾娅是爱和美的女神。如同多纳尔一样，她也有一辆奇特的双轮战车，但却是由两只灰色的猫拉着。如果弗蕾娅想走得迅速一点的话，她就会穿上猎鹰羽毛的衣服，以极快的速度飞往她的目的地。

这些神祗并非永远活着，而他们的能力也是有限的。他们已出生了，但有一天他们也会死去。有时这些神祗会因为嫉妒或愤怒而展开激烈的战斗，且互相攻打。弗里西亚人相信，在没日的时候，将会有一场带着邪恶力量非常可怖的战争出现。到那时，所有神祗和地上一切的东西都会被毁灭，这场最后的战争称为“神祗的末日”；接着，永远的黑暗就会来到。

弗里西亚人认为，尊敬这些神祗并效忠于他们非常重要。他们的命运与这些神祗的命运是分不开的。他们相信天命，认为死亡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战士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勇敢作战并战死沙场。这种死亡会带给他们喜乐和满足，因为男女神祗会把他们带到瓦尔哈拉殿堂*去，在那里，阵亡的英雄们可以生活在快乐和光荣中。

*〖译者按:瓦尔哈拉殿堂，是北欧神话中主神兼死亡之神奥丁接待战死者英灵的殿堂。〗

传教士

传教士把救赎的福音传给那些从来未听闻福音的人。他们离开自己的家人、故乡和国家，前往神呼召他们去的地方。很多传教士曾向弗里西亚人传福音，其中一位是威利伯罗。他是英国人，最初于公元690年抵达弗里西亚，在该年他也拜会了教皇，并带了许多圣物往弗里西亚。公元696年，教皇任命威利伯罗为弗里西亚的主教长。不过，这个引人注目的头衔并没有令弗里西亚人信服而皈依基督教。当时弗里西亚的王赖德鲍曾冒昧地说过这样的话：“我宁愿与父亲住在瓦尔哈拉殿堂，也不愿与一群陌生人住在基督教的天堂。”由此可见，赖德鲍对基督教会的增长是何等的反感！公元714年，赖德鲍把威利伯罗及其僧侣所兴建的教堂全部摧毁。然而，威利伯罗对神仍然忠心，并继续传扬福音。公元739年，他安详地在修道院离世。

卜尼法斯是另一位从英格兰来到弗里西亚人当中工作的传教士，他的教名叫温弗里斯，他向异教徒传福音的心十分热切，正如威利伯罗一样，他在前往弗里西亚之前，曾经从教皇那里得到许多圣物。不过，由于受到激烈反对，卜尼法修被逼返回英格兰。卜尼法斯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德意志从事传教工作，最后在年老时，于公元753年返回弗里西亚。

卜尼法修有坚强信心与勇气，这可从以下的故事反映出来。这故事发生在德意志的一个森林里。当时德意志的人民敬拜一株供奉雷神多纳尔的大橡树虽然卜尼法修被那些愤恨的群众围着，但他无所畏惧的，把那株圣树砍下来。人们都确信多纳尔一定会用雷击对付他；然而，一阵强烈的狂风突然出现，帮助他把那大树刮倒，当时人们都感到十分惊奇，许多人因此归信了主；人们还用那株橡树的木材筑了一座教堂，来敬拜神。

主教与教皇

勒德加是弗里西亚最早的几个主教之一。主教的职责是负责监督一个地区的众教会。威利伯罗和卜尼法斯都曾当过主教，他们二人都确信教皇是教会的头，他们并认为弗里西亚的人应该毫不怀疑地顺从他。

归正教会的人不相信一个人可以成为教会的头，因为只有基督才是教会的头。当教会的会众最初形成时，教会委任长老来代表基督，他们是初期教会的监督者。关于这方面，可参考使徒行传20：28。经过一段长时间后，大城市里的监督者或主教的地位，变得比那些小乡镇的监督者更为重要。首都罗马的主教，成为最有影响力的主教。人们称他为“爸爸”或教皇(或译作教宗)。后来，他们渐渐相信教皇不单只是基督在地上的代表人，而实际上已取代了基督的位置。

圣物

在前面我们说过，威利伯罗和卜尼法斯在前往弗里西亚之前曾去过罗马，为什么这些传教士要走这么长和危险的路程去罗马呢？因为在他们希望在开始工作之前，能得到教皇的祝福；但教皇不单只为他们祝福，还做了另外一些事情，他把圣物交给他们带往弗里西亚，教会声称这些圣物是属于圣人或殉道者的神圣物品，是值得人们去敬拜的。这些东西包括如基督十字架上遗留下来的一根生锈钉子；一块来自彼得坟墓内的骨头；或据说是取自马利亚身上衣服的一块布等。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人们都相信这些圣物有异常的能力，有医病的能力，逼使邪灵不得近身的能力，以及值得人们去敬奉的能力。

正确的路径？

毫无疑问，威利伯罗和卜尼法斯都是全心全意爱神的人，他们深深受到马太福音第28章18至20节所述的基督大使命所感动。他们离开自己的故乡和家人，就是为了要顺从这命令；所有与威利伯罗和卜尼法斯一起居住过的人，都可以从他们的言行上，感受到其对基督的爱。 虽然他们相信只有神是唯一值得人们敬奉，但他们却也展示那些圣物给人们去敬拜；虽然他们说基督是教会的头，但他们也教导人们去服从教皇，并专他为教会的头。教会是否仍在传扬神的话呢？教会是否仍走在正确的路上呢？